無視了高大的藍色惡魔不悅(連泰勒都沒見過對方情緒如此豐富)的嗡鳴,咯咯笑的來客自顧自接著無人提問的「你是誰?」回應道:
「噢!真傻——是我啊——你的好朋友。」
如同每個忽略對上門傳道表示不歡迎的摩門教徒,配戴著骨質鳥嘴面具的疫醫逕自踏入四手惡魔的家……嗯、這樣稱呼不太妥貼,就稱其為巢穴吧。疫醫在心裡自顧自欣賞自己的用詞。
「有小鳥兒告訴我,聽說你收了個新助手,供貨品質上升了不少嗯?」拐杖上質樸的金屬龍頭不帶任何花樣與暗紋與其浮誇的主人不同,在陳舊的皮革手套一揮下自動將滿地四手惡魔的囤積物往兩邊分開這才向前幫自己在對方家的沙發找了個最舒適的姿勢坐定。
「ErR%R,我的朋友!你也太見外了,這可是大事……」從雜物堆鑽出巴掌大小的奇異鳥像見到親人般撲騰滾打的蹭到疫醫腳邊,親暱的態度與嬌小扁毛畜牲臉上別無二致的面具不難看出小東西對醫生的依戀所謂而來「從富人樹之後你也沒想過找我敘敘舊,要不是小鳥兒會向我聊起我那沉默寡言的四手摯友,我都不知道這邊又來了個新病患呢!」
顯然對於侵門踏戶又隨意對自己隱私指指點點的客人,和對方硬塞過來除了造成各種不便和惱人的破壞(天曉得那細長的小鳥嘴怎麼有辦法啄穿那些不應該有辦法受到傷害的東西)的小告密鬼,ErR%R不滿地甩了甩那排長滿倒刺的類蜥蜴尾,就算佈滿血管的面部缺乏所謂的五官也絕不會讓人錯認現在的情緒有多不歡迎不請自來的葛芬尼和他讓自己不得不在軍大衣添上墊肩的小混帳毛球。
但顯然,醫生可不是來看大蜥蜴鬧脾氣擺臭臉的。
金屬杖一指便將躲在後方明顯不想攙和目前狀態的光圈惡魔強制加入進對話中「啊!芸芸眾生裡的迷途羔羊!如今緣分讓我們相遇,這一定是主上的安排!」聒噪的醫生沒有給可憐的泰勒開口的機會繼續自顧自地輸出無法壓制的自我意識給面前的對象:
「泰勒……對吧?」疫醫低頭用面具下的眼神上下掃視著明顯不自在的慘白惡魔,像是滿意對方的反應(或著說不管是誰都能讓疫醫接納,任何潛在病患都不該被排除在自己關懷之外,那對主上可是種不敬)後又自斗篷下發出有些神經質的嘻笑聲繼續開口「我已經拜訪過餐廳,當然!怎麼不?老朋友提供服務的餐廳我說什麼不得捧場一下,所以當我聽到肉品供應的變化我理所當然地也讓自己好好地去體驗一番看看是什麼高檔享受。」點點頭,連珠炮似的繼續轟炸兩位高大非人不存在的耳膜。
「你真的是個矛盾的傢伙,你知道嗎?我好久沒品到層次這麼豐富的食材了。」醫生的骨質面具歪了歪像回憶當時的滋味「那味道,真是……鮮美啊。」他抬起頭,隔著面具上的鏡片直勾勾地盯著光圈惡魔「不只是肉,還有你的小秘密。」
「呃……不好意思?」泰勒簡直摸不著頭腦,眼前的陌生人劈頭就是自顧自的獨角戲,在他忍不住開口和四手惡魔嘲弄現在荒誕的情景前,便讓葛芬尼接下來的句子凍結了自己不存在的血液。
「你以為切下的只是肉嗎?不,這是你的內心。每一刀都在暴露你自己。我的新朋友啊,別裝了,你那套‘受害者’的面具可笑得讓我著迷。」
他站起身,步步逼近光圈惡魔,口氣越發咄咄逼人:「還記得嗎?你生前是怎麼幹的?哦,我知道,你在心裡說服自己”我是被威脅的,我只是沒得選擇。”」疫醫用尖銳的嗓音模仿著光圈惡魔,隨後猛然提高聲音,語氣歡快卻滿含惡意,「但事實是,你用那雙手處理了無辜者的屍體,把他們變成了菜單上的選項和廚餘桶裡的垃圾,卻還妄想自己是被逼無奈的無辜者!哈!」